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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与海洋相连

——记收藏家马东波
2000-01-09 来源:光明日报 刘纯华 我有话说

儒雅、睿智的身躯熔铸着马东波戎马生涯的军人气质,论大山大河的奇石,道大海大洋的珍贝,溢泻着马东波学者的才华,当你赞叹道:“老马,你是一位博学的收藏家啊!”他会淡然地一笑道:“收藏,是人类的一种文化活动。”

马东波是河北新城人,1958年入伍,70年代他随一位老将军赴西沙群岛,在海天一色的西沙岛上,他真切地领略了祖国海洋国土的壮美。银白色的沙滩上那俯拾即是的各式贝壳和形状各异的海螺让他感受到海洋的富裕和博大,“这是人类最早的货币呀!”他拣起一只美丽精巧的贝壳,自言自语道。一位老西沙含笑告诉他:“祖国的海洋不仅美丽富饶,而且非常可爱,我们如此可爱的海洋国土是不容外人践踏的!”那时西沙保卫战刚刚结束不久。离开西沙时,马东波将自己对祖国海洋的眷恋之情留在西沙,将大海馈赠的贝、螺带回了北京。从此,他心系海洋,对收藏贝壳、海螺倾注了极大的热情,怀着像农民对土地那样的痴情默默地在收藏这一领域里辛勤地耕耘着。

在蔚蓝色的军营里,马东波随着对生活及人生的静观与沉思及对精神追求的升华,其收藏的基本审美品格便是热忱与深隽。他认为收藏并非是单一的消闲活动,而是一种高尚的文化活动,使人们从中不但能领略到收藏对象那生命的典雅、明丽的独特美感,更能感受到大自然那勃勃的生机及现实生活的瑰丽多彩。有感于此,马东波先生兼容并蓄,他很快成了一名奇石的收藏者,并在北京收藏界名气大振。尤其是他从海军航空兵司令部办公室主任岗位上退下来后,摆脱繁忙的事务,得以潜心收藏并研究人类的收藏历史。

马东波将三间住房中的两间辟为收藏艺术室,取名“贝石斋”。走进马东波的收藏艺术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靠一面墙满满一橱柜的海洋贝、螺,它们形态各异,五彩缤纷,向我们展现着海洋的慷慨赐予。大海潮起潮落,孕育了生命,也曾摇荡过人类的温暖睡床,人类从海洋中走出,创造了蔚蓝色的文明,之后又向海洋进军了。海洋生物则以其自身的美丽点缀着人类的生活。他指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贝、螺对我说,这些足有80多个种类,100多件,不过,还远远不能满足。现在他每个月都要用一部分退休金购买贝壳,儿子出国、朋友出差也忘不了为他带几件异国的“礼物”。“皇冠螺、虎斑贝、佛手贝、蜘蛛贝、红刺螺、鱼骨螺、菊花贝、凤尾螺、万宝螺、鹦鹉螺……海洋是一座宝藏丰富的博物馆呀!”马东波先生如此赞叹道,虽然如数家珍般地向来客叙述着每一类贝、螺的生活习惯、产地、观赏价值,但从语调中分明听出其对海洋环境保护现状的担忧,“这些海洋生物已经越来越少了,无节制的捕捞和海洋环境污染,使许多海洋生物惨遭不幸,濒海的民族应创造文明,而不能毁掉文明。”他悠悠地说。

另一间房子的窗台上、案几上,床头柜上、地板上,则存放着各式各样、姿态万分、观赏性极强的奇石。一块内蒙古风坜石像雄狮怒吼;一块钟乳石冰清玉洁;一块安徽灵壁石如雄鹰展翅;一块湖南的菊花石如屹立在山头上的猎鹰……大理石(云石)、卵石(雨花石)、化石(燕子石)、河南的梅花石、新疆的雪莲石、山东的紫金石、尼山石、红丝石、广西的彩陶……美不胜收。在这间十八平方米的房间里,目光所及全是奇石,挪动脚步稍不留意就会碰翻一块对马东波先生来说无比珍贵的奇石。

他完全沉浸在了超妙、神奇、涵蕴深邃的文化意境之中了,一会儿抱起一块石头用其纹理印证唐诗宋词;一会儿抱起一块石头印证祖国的山河……

他说每一件收藏品都是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生命与生活的故事,他告诉我,生活与艺术是连接在一起的,只要酷爱大自然、热爱生活,审美情趣就变得高雅别致,就能从在别人看来极为普通的事物中把握出其艺术美的价值。他拿起一块卵石,让我辨其画面,白色的岩石和褐色的石体勾勒出一名头戴白色水兵帽、身披雨衣的海军士兵在海岸礁石上站岗,画面极为逼真。马东波先生说,这是他游三峡时拣来的卵石,独特的画面常令他爱不释手。

他的夫人是海淀区七一小学的老师,现已退休,张老师是位爱整洁、爱整齐的人,最初对马东波收藏的贝类、石类不屑一顾,并嫌其影响了室内的整洁和整齐,现在她已经成了收藏的积极参与者。从反对到理解到支持并且参与,马东波先生开心地说:“这是艺术和文化的力量。”张老师对此没有表示反对。不久前,海军大院大操场建体育活动设施,民工在施工时挖出了不少石头,张老师在土中寻“宝”,居然寻到了好几块令马东波赞不绝口的石头。马东波从案几上拿起一块命名为“龟石”的乌黑石块说,这就是张老师拣来的,艺术含量观赏价值很高。张老师说,她现在经常跑市场,发现有贝、螺、石之类的东西就观赏、问价。马东波笑谈道,他用自己的行动发展了一位收藏爱好者。

马东波既爱大山的石又爱大海的贝,山海融为一体,创造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艺术生活之路,通过马东波对于大山和大海的审美,可以窥见他广博的知识、深厚的文学修养及对人类达观的心灵世界。他的收藏似乎没有局限在这两项上。不久前,中国诗书画研究会、中国书法艺术研究院、中国书画协会、海军书画协会联合为他组织了一次“马东波收藏书画展”,令人们为之一振,收藏界的许多人士感叹道:“东波广种博收啊!”著名书法家柳倩说:东波先生能在收藏大家书画中汲取养分,从民族文化的内涵中重塑自己。如此“敦品励学”,定将步入更高的艺术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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